高源我的野菜情结丨散文陕北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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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出生在陕北的一个小山村,小时候经常在臂弯里挂着筐子上山拔草,但那时拔草不是给人采野菜改善伙食,而是给家里饲养的猪羊置办口粮。那时候,即使是营养价值很高的苦菜也主要是喂猪喂羊的,人很少吃。

工作以后,我渐渐地迷上了采野菜、吃野菜每年春季和夏初的周末,只要没有其他太紧急的事,我最大的爱好、也是最常做的事就是到山野里采野菜,然后回家炮制吃野菜,以至于经常会出现该采新野菜时,发现上一年存储在冰箱、冰柜里的野菜还有没吃完的现象。

我采的野菜种类很多,有黄蒿(学名茵陈,有些地方叫白蒿)、苜蓿、榆钱、地软(学名普通念珠藻,别名地钱、地耳、地木耳、地衣、地皮菜等)、苦菜、甜苣(类似苦菜,苦味比苦菜弱)、槐花、秃扫(学名扫帚菜)、灰条(学名藜,别名灰灰菜、灰苋菜、落藜等)、野西米草(学名苋菜)、胖娃娃草(学名马齿苋,别名五行草、长命菜、五方草等)、猪耳朵草(学名车前)、沙葱(别名蒙古韭)、泽蒙花(学名细叶葱花、细叶韭花,别名野山葱花、野葱花)等。

采不同的野菜有不同的讲究。黄蒿要在农历三月前后采一二寸长的嫩苗、嫩叶食用,这时候它被称为“茵陈”,既是中药材,又可食用;再长大了,乃至长出茎干后就变成蒿草而不能食用了,所谓“三月茵陈四月蒿,五月六月当柴烧”。苜蓿要在其长到四五寸前掐寸许嫩头食用,其它部分因为植物的粗纤维而嚼不动、咽不下。槐花要在花苞刚开、香味正浓、花瓣鲜嫩时采摘食用,采摘迟了,香味没了,花瓣也老了。榆钱也要趁嫩趁鲜采摘食用。地软要在春天连下几天小雨、绿草还未长密、地皮发黑的老荒地里蹲步猫腰搜寻,没有几天连阴雨,地软就不能泡发、长大;绿草长密了,地软就有了草腥味;不是地皮发黑的老荒地,压根就不会生长地软;不蹲步猫腰,即使草丛里有地软你都很难发现。苦菜、甜苣要在农民已经耕种了庄稼的松软土地里连根拔取食用,白嫩的细根营养价值不低于叶子,口感也不次于叶子;没有耕种的硬地、多年的荒地或者树林地里的苦菜、甜苣,干涩柴韧,营养价值不高,口感也不佳。胖娃娃草要在经常浇水的蔬菜园子或育苗园子里找,因为它喜欢生长在肥沃潮湿的土地上;采胖娃娃草一般是摘其枝叶,不连根拔起,因为它不是宿根草,与苦菜、甜苣等宿根草不一样,连根拔了再就长不出来了。猪耳朵草多生长在河滩湿地的便道旁,只采食其嫩叶。沙葱只生长在沙质土地上,要在其开花前拔其丛生条状嫩茎食用。泽蒙草生长在砾质黄土、砾质沙壤土或中壤性黄土老荒地或者庄稼地边缘崖畔上,每年七八月泽蒙开花后、结籽前,采花朵阴干当调味品用。秃扫、灰条、野西米草在荒地、路边、沟壕边随处可见,选择干净无污染处采其嫩头、嫩叶食用即可。

吃野菜讲究更多。草类野菜要先将其用开水焯熟,在凉水中浸泡后备用,准备长期储存的可以稍带一点水分装在保鲜袋里冷冻保存。苦味大的野菜可以在凉水中多浸泡几遍。口感不涩的野菜可以直接凉拌食用,也可切碎与土豆泥搅拌着吃。口感稍涩的,既可切碎与土豆泥搅拌着吃,也可切碎拌在洋芋擦擦里蒸着吃,或者直接拌面蒸着吃,也就是关中地区所谓的“麦饭”。榆钱、槐花的主要吃法是蒸麦饭,蒸之前无需先焯熟。黄蒿、苜蓿、苦菜、秃扫、灰条、猪耳朵草、野西米草等蒸麦饭时也无需先焯熟,猪耳朵草、野西米草焯熟后完全与白菜、菠菜等蔬菜一样,还可以做烩菜吃。沙葱的最佳吃法是将其洗净切成寸许小段腌制好后与豆腐丁凉拌。泽蒙花是北方地区农村的调味珍品,炒菜时可以炝炸一点泽蒙花,味道奇香无比;炝炸好的泽蒙花油是吃凉粉、拌凉菜凉面的绝佳调料。地软是真菌与藻类结合的一种共生植物,肥润脆滑、营养丰富,可与粉条丁、豆腐丁、韭菜小段等拌作包子馅,也可做成地软炒鸡蛋等。

我迷恋采野菜、吃野菜多年,与野菜结下不解情结,仔细想想,大有原因。其一,到山野里采野菜是走进大自然、亲近大自然、丰富生活、调节心情、陶冶情操的好机会,周末出去采野菜比喝酒吃肉、赌博打牌、玩网络游戏等健康百倍千倍。其二,采野菜、处理制作野菜的过程是极好的劳动锻炼过程,出生于农村的我,从小勤于劳动,一贯主张要对青年人加强劳动教育,经常出去采野菜,既锻炼了自己,又能对孩子和青年学生进行潜移默化的教育感染。其三,野菜是纯天然无污染绿色食品,菜市场卖的蔬菜还有可能有农药残留,但没人会给野菜施肥打药,不花钱就能搞到比花了钱还可靠的食品,我何乐而不为?其四,很多野菜本身就是中药材,吃野菜就等于吃应季的补药,比如黄蒿就是中药材茵陈,有“护肝之王”的美称;苜蓿是清热利便、除湿退黄、预防出血、消除尿路结石的良药;苦菜是清热解毒、凉血、消痈排脓、祛瘀止痛的良药;猪耳朵草就是中药材车前,具有利尿、清热、明目、祛痰的功效;胖娃娃草有清热利湿、解毒消肿、消炎止渴、利尿通便的作用。

采野菜、吃野菜,一举多得,好处甚多,难怪我会迷恋;采野菜、吃野菜,我才刚刚入道,我将继续保持并不断开拓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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